村子里没了白日的嘈杂,那些阔绰的楼房,在熹微之中保留着夜色的影子,小巷尽头的发廊还残留着淡淡的光线。空气中有少许青草和树木的香味,那该是从笔架山方向飘过来的。
虎屎瑞踽踽向村的东头走去。灰蒙中,他听到牌楼下那棵老榕树的树干发出砰砰的声响,还有树叶落下来的影子。海叔又在撞树了,这是个没良心的东西。虎屎瑞心里嘟囔着。
虎屎瑞平日是不会理海叔的。海叔在香港油麻地楼盘摔折了腰,就一直把怒气撒到他头上。海叔过去见到他,面子上还过得去,可从他弟弟做了村的书记,便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了。可如今波叔死了,他觉得该上前和海叔聊几句。
听到拐杖戳地的声音,海叔扭过身子,背对着虎屎瑞,伸手拉着一条粗树枝,一上一下地上下忽悠着。
“波叔死了。”
“关你什么事?”
“他这个烂人,竟然进了笔架山公墓。”
海叔松开拉树枝的手,回头瞥了虎屎瑞一眼:
“他是烂他自己,可你是一身晦气,霉了别人。”
虎屎瑞最烦别人说他身上有晦气,他一拐一拐地走上前,拿起拐杖戳到海叔的后脖颈: